狂人咏歌--摄影随笔
可与闻名于世的玛雅文明相媲美的云南弥勒彝族的“祭火节”,简直像一个盛大的化装舞会,在天籁般醺醺的气氛中,幽幽火光从朽木中钻出,彝族同胞有的脱去外衣外裤,蒙着脸,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有的他们穿着各种古怪离奇的服装,在迷幻的声响中摇曳着时装步,有的用动物图案表现他们对的动物崇拜,有的在身上涂抹五色连环图案,象征着对土地、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等大自然的崇拜,有的又用棕叶和松果树叶编织成各种近似野兽图形戴在头上,有的头上插着飞禽羽毛和兽皮等装饰品,腰部用棕叶、棕片、枝藤、麻布等编织的“裙服”围住下身;还也有的摹仿原始人类用树皮、树叶遮体,用粗狂的跳动和呐喊,来表现古代先民生产生活过程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赞美,他们用千奇百怪的、不同姿式的形体语言,表达祭火的含意。成年男人为了显出阳刚之气,以展示男子汉威武地成为火神的忠实卫士。男子们想出了各种绝招,夸张地装饰自己暴露着的阴茎,有人用动物的标本装饰自己的强健体魄,有的用芭蕉花的箭苞暗喻自己的雄壮,也有的干脆在龟头上抹上鲜红的颜料,也有人则反其道而行之,全身抹了泥巴,还有的人披挂上树叶衣,故意不露“声色”,众人皆露,唯我独藏的架式。
这种回归自然,如癫似狂,视火为万物之灵的神秘庆典——阿细祭火节,在上海摄影家王国年的新著的《狂歌阿细》摄影画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命名摄影画册为《狂歌阿细》,倒不如叫“狂人咏歌”更加贴切。彝族阿细人如痴如醉,狂歌狂舞,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祭拜山神、准备酒肉、送旧火迎新火(熄灭家中的一切旧火,把灶塘、火塘的火灰仔细清扫送出户外),摆起数百米的长龙宴,以敲锣打鼓唱山歌的方式相互敬酒,
在火神树下模仿先人钻木取火,用一根削尖了的木棍在另一根粗壮圆木的小孔里不停地搓,小孔里事先放进一种名叫火草的植物,在不断的快速摩擦下冒出青烟直到点燃火草。在热烈的鞭炮声和欢快的大三弦中,阿细人围着新火种跳了起来,跳起阿细叉舞、阿细刀舞、霸王鞭舞、阿细跳月等有民族特色的歌舞,狂热地创造出东方的玛雅文明和土著文化;而汉族上海人如癜如疯,千里迢迢前往狂拍狂照,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消耗了近20G的硬盘和几十个胶卷。
彝族阿细人为何如此狂热?
传说有一天,水灾浇灭了火种,阿细先民冻得直打哆嗦。一位名叫木邓的先民坐在一根朽木上,用木棒在上面又钻又磨,结果钻出火来,取到了火种。阿细人为了纪念这位英雄,把火唤作“木邓”,一直沿用至今。人们将“火种”送到村中最大的场院上,点燃篝火,纹身遮面的人摹仿各种动物的神态即兴表演,狂舞纵欢,有的用小筛子做月琴,短棍做笛子,长棍当二胡,不管手里拿着什么物件都成了“乐器”,而乐声都是从人们嘴里发出来的,有的人嘴里哼着即兴自编的土著歌谣;有的呼叫着踩火堆、跨火栏、射火箭、转火磨、闯火阵,就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人们恋恋不舍地将自己手中的“兵器”、“乐器”投入篝火,意味着污秽邪魔已被火烧尽,“火神”会保佑来年收成有余、人寿年丰。有了新的火种,阿细人就有了新的希望。
在我国古代,汉族就有:“女娲抟黄土做人”的说法。古希腊神话认为,伟大的先觉者普罗米修斯知道“天神的种子”埋在泥土里,就用泥土“按天神的样子”塑造了人类。基督教《圣经》中记载了耶和华七天之内创造世界的故事,认为上帝是第六天创造了人类,使他们跟自己一样。就像黑格尔所说:“古人在创造神话的时代,生活在诗的气氛里,他们不用抽象演绎的方式,而用凭想象创造形象的方式,把他们最内在最深刻的内心生活转变成认识的对象。”
阿细人用泥土涂抹全身,就是想把自己带入理想的境地,阿细人暴露自己的最隐蔽的阳具,就是想创造最雄壮的民族!
王国年又为何如此疯狂?
2006年春节后的一次聚会上,他掏出前往云南的火车票,说26日要去云南,去中国的土著,拍摄东方的弥勒的玛雅文明。他和影友阿欣临上火车的时候还打电话给我说,你不去要后悔的!而今,看到他的画册《狂歌阿细》,我信服了!
从小就酷爱艺术的他,一直向往玛雅文明。他可以不吃不喝,也要买石膏来造型玛雅人,买油画颜料来画,买胶卷来创作,买希奇古怪的所谓孤本来摆设……。多少年来,他收集了许多有关玛雅文化的素材,梦想有一天能够亲眼欣赏到玛雅人的一切。苦于没有时间和金钱!当一名小小的交警,根本不可能到美洲非洲的神秘丛林去。当神秘的玛雅越来越引起世界的关注的时候,他退休了。玛雅最富有浪漫的色彩,古代玛雅人制造了哥伦布之前美洲大陆上最引人惊奇的文明,她在气候并不宜人的热带雨林环境中萌芽、兴盛然后消亡,历经千载,遗留下数以百计的大型废墟,激起王国年的惊叹和向往。毕竟是中美洲,可望而不可及。
每个民族一般都有一个纪元。罗马帝国的纪元以它的建立为起点;希腊以第一次古奥林匹克竞技为起点;基督教国家则以耶稣的诞辰为起点。但在玛雅的传说中,他们有好几个纪元,每个纪元都是以地球毁灭性破坏的结束为起点的。玛雅的最后一个纪元开始于公元前3113年,这正是他们在中美定居下来的日子;玛雅的上一个纪元开始于公元前11000年,那时正好地球上冰河期结束;再往前推,他们还有三个纪元,每个纪元的时间都要以几十万年或几百万年来计算。
玛雅人的历法也非常精确。他们精确地计算出太阳年的长度,即一年为365.2420日。这是十六世纪的欧洲殖民主义者所望尘莫及的,因为那时的欧洲,普遍使
用的还是粗糙得多的凯撒历。不仅如此,玛雅人还制定了太阴历,算出了金星公转一周的时间,并找出了纠正太阳历和太阴历积累误差的方法。
尽管当时的玛雅人有如此精确的太阳历和太阴历,但他们却十分珍视一个由十三个月组成一年、每个月为二十天的奇怪日历。显然,连中美其他土著都知道,这种二百六十天为一年的日历是毫无使用价值的,他们都有比这奇怪日历更符合年月、四季、昼夜运转规律的日历。那么,这个奇怪的日历是否是玛雅祖先从另外“世界”带来的一部分遗产呢?
玛雅文化实在太诱惑了!在一次朋友的闲聊中,他知道在中华大地上,也有类似的玛雅文化,他激动不已!在完成了梦寐以求的西藏之旅后,欣然前往。
王国年选择了新年怡始,从昆明出发,转石林沿326国道南行80公里,就到了弥勒县城,再西行22公里的柏油路,攀行5公里的土石公路,扑入眼帘的是绿翠缠绕、土墙灰瓦的西一乡红万村。这里居住着一千多口阿细人。
他独步在田野上,不经意地用相机扫描着弥勒大地,两位手捧哈苏的上海影友告诉他,现在没有阳光,你拍什么!你会拍照吗?他一笑了之。晚上,影友在手提电脑上欣赏作品后,也要求他拿出相机内存条,他先是哈哈推辞,无奈影友的再三邀请,躬亲不如从命,当屏幕上跳跃出红万村的民俗风情和气势磅礴的梯田风光时(这类作品聚集在他的同时出版的画册《水水
水》里),两位影友惊诧不定,再打听尊姓大名,知道叫王国年时,不相信他是上海的王国年。他笑容不改回答,据我知道,上海也就只有一个王国年吧……
是啊!上海只有一个王国年,王国年拍摄技巧的细腻、快疾、恢弘、亮丽和史诗般的瞬间定格,是圈子内有目共赏的,你欣赏他的《狂歌阿细》时,就可以领略到:作品从2006-3-2
13:13摄开始,到2006-3-2
18:10结束,在五个小时内,他拍摄了一本阐述云南弥勒红万村人“祭火节”如火如荼景观的壮美画册!如此的高产,在中国乃至全球的摄影界,也为数不多!这令我想起他在1977年香港回归时举办的个人摄影展上发布的画册,也是在短短的五天内拍摄的。
认识王国年是幸运的,在他的身上,能够学习到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素养,学习到众多的美学、色彩、构图、收藏、雕刻和摄影的技巧,还能够学习到做人的道理。但是,他的“独身主义”,令我不敢恭维。或许,这就是王国年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优势,或许这就是王国年为了追求艺术而付出的代价和牺牲,也或许艺术改变了王国年的生活轨迹,朝着爱的形而上的境界攀跋,然而,无认识王国年是幸运的,在他的身上,能够学习到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素养,学习到众多的美学、色彩、构图、收藏、雕刻和摄影的技巧,还能够学习到做人的道理。但是,他的“独身主义”,令我不敢恭维。或许,这就是王国年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优势,或许这就是王国年为了追求艺术而付出的代价和牺牲,也或许艺术改变了王国年的生活轨迹,朝着爱的形而上的境界攀跋,然而,无论如何,为了艺术,王国年是敢于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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