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西藏

     女儿说：“看了你的‘西藏系列’随笔，便有了去西藏的欲望和冲动。不是为了你所谓的信念和信仰，我想体会的是西藏那份苍凉。不知道为什么，我所想像的西藏总是摆脱不了那种悲荒。”
    我说，这就是西藏，就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每年的藏历四月十五日是佛主释迦牟尼降生、成佛和圆寂之日，你我都应该去绕绕那里的山，看看那里的湖，藏传佛教认定，此日转山，功德高过平日。
    离开拉萨时，我给西藏的朋友扎西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希望有机会重温这段经历，扎西买了一大堆的磁带，说是路上寂寞，可以解闷解乏。我突然体会到，西藏的深厚，是难以言尽的。
    据说在西藏，凡会说话的人就会唱歌，凡会走路的人就会跳舞。高亢的歌声、欢快的锅庄，透出坚定、不屈和深情。岁月像风一样划过时空，沁心的嗓音，饱含着隽永的意味。
    南国山水养育的歌手，歌声甜润而清澈，似山林中的清泉；北方土地成长的歌手，嗓音粗犷而深厚，如黄尘中的赤光。而在西藏这个灵魂高地，倾听到的一概是一泻千里的歌，就如欣赏一幅壮丽的画卷。歌声的气势，遥指天外，给了人们许多自由想像的空间，韵味悠久。
    在西藏看天上的星星，格外近格外大，仿佛触手可及，眨得人眼睛发花。寒意中，看澄净的天空，那轮月亮也是那样的皎洁。而在太阳西下的瞬间，你会不会浮想联翩?在至高无上的境界里，你当然可以尽情地遥想一个民族的昔日风采。
    造物主赐予西藏以神奇，藏人能与神奇的大自然对话，他们的歌声具有一种暗示力，伴着民族之魂飘向天空，穿越西藏高原，大地之间蓦然弥散着一种聆听久远文明回声般的寂静，这时，谁都会觉得自己的生命终有一天也会随着法号和诵经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西藏流行天葬这种丧葬方式，传说中，是因为人们希望死后灵魂能留在天上，看到自己的家乡。每当死者到来，僧人哪怕再忙，也会把手头的活一撂，为亡灵超度，祈祷来生好于今世。面对盘旋于天葬台上空的兀鹫，以及苍凉悲壮的天葬仪式，一切在现场的人们都会产生关于人类归宿的遐想。如果一切都想穿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有什么不可以割舍呢?
    风，在空旷的天际回荡，像打击乐，像交响乐，像摇滚乐。歌声，永远没有尽头。有了歌声就不再有孤独。
    思绪仍在游走、感慨、思索：动心了，快回家吧。
    哪里是家?天歌声中，心像一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