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和掉牙

    到山区创作夜间无事，望着夏日夜空中满天的星星，说实在的，几十年没这样童心地，惬意地，浮想联翩地数论着星空了。
    突然萌发要将这些星星拍摄下来的强烈欲望，于是便支起三脚架，将相机换上16MM鱼眼，对准北方天空，打着手电把速度定在T挡，光圈定在F8，焦距定在“∞”，反正第一次拍摄没有经验，全凭第六感觉来操作。足足曝了90分钟，拍的是啥样子，心里还真地没谱。回来冲印出来后一看，嘿，还真的不赖。才知道这漫天的星星是在以同心圆的轨迹进行运动的，画着同样的圆，移动着轮回着。在不由得我想起前几天掉牙的事来。
   生日那天，坐在电视机前。 嘴谗，拿了几颗青枣嚼着。突然，一颗硬绷绷的玩意在口中出现，以为是枣核，取出一看是一颗臼齿。咳，吾的第一颗掉的牙。
    用水洗净仔细观看：伊已经被磨得不成牙形，椭圆型的，粗糙的表面浑然如同一颗陨石。为我服务了五十多年，硬的、酸的、苦的，几乎都是它顶着。如今“下岗”，是如此悄然，不疼不痒、不吵不闹，只是在嘴里打了几个转，连硌我一下的行为都未曾有，无声无息地走了。
    我掂着这颗老牙，心里别样的滋味。倒不知如何处置它了，冷不丁地想起小时侯每当掉下一颗乳牙，母亲总会说：“孩子，你又长大了”，哥哥姐姐们争着问：“是上面的牙，还是下面的牙？”说是上牙要丢在阴沟里，下牙要抛到房顶瓦背上，这样新牙才长得快，长得整齐。我不解其然，但还是照他们说的办了。估计他们是继承了母亲的衣钵，而母亲亦不知是从那位老人处学来的哲理。
    同样的掉牙，当年伴随着的是欢乐与向往，而今却无故地增添了几分悲伧：牙老，人亦老矣。
其实，人生如同那星星的运行一样，是一个圈，每个人在这种生老病死的循环规律中走着自己自然的路，无论是好还是坏，是贫还是富，是官还是民，是聪睿还是智钝，关键在于为人类在短短的生命运行中做过什么和没做过什么。
    人老是一种荣耀，平平淡淡地看待人生的变化，以我老牙之落下，而得到孩子们新牙诞生之喜悦。

　

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