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与人
记得我下乡插队时,那年十七岁,从宁夏的海原县城往塬头村拉运我们的行李和人是一挂大马车,干瘦干瘦的车户老黄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听不明白的山曲。我问他唱的啥?他所问非所答的说:“唉,女人泼烦了哭呢,男人泼烦了要唱呢”。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受电影《青松岭》影响很大,看到车户,总会想起影片中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田广。记得那天是大雪,我心里在吟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三年后,我招工回了城,送我的是辆小驴车,拉着我简单的行李和一大箱子的书。那天也是大雪,我心里依然吟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马呀,驴啊,那个年代在农村里是重要的生产生活工具,播种、拉碾、驮粮甚至捎脚代步都离不开这些牲口。我进城打粮要向队长申请派牲口。由塬头村进城要经过一个陡坡“乏驴坡”,我心疼驴,下驴徒步走。谁知驴竟跑了,在头里与我保持10米的距离,两个驴耳朵向后支楞着听我的动静。我走它也走,我跑它也跑。我常听人骂“蠢驴”,驴在偷懒这一方面可一点都不蠢啊。我叹息驴的智慧。
不知从何时起,山村驴逐渐少了,继而是自行车、拖拉机,现在则是各种型号的摩托车成为农民短途代步的运输工具。
我见过走村串户的货郎骑自行车卖货。现在货郎已然换上了摩托车。不要说后生婆姨下地干活,就连娃娃和白胡子老汉也威风凛凛地骑着摩托车赶集呢。我还看到,骑着摩托车放羊赶驴的庄户人家。摩托车成为农家出行必备的工具。
我常想,塬头村赶马车的那个干瘦干瘦的老黄还好吗?那挂大车还有那拴着红缨一甩“叭叭”作响的长鞭还在吗?
社会的进步,农村的发展,像飞奔的摩托车车轮,那叫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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