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过“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一民谚,也早就有了陕西米脂出美女的印象。
民谚之美大凡都是朦胧的想象之美,与距离,与超现实有关。这样一来,民谚之美与诗之美就成了异曲同工的姐妹。诗美的天敌是实证,美幻与实证又同是人的嗜好,只不过越是重物质的时代,越是实用主义盛行的时代,就越没有诗的好果子。
此次结队陕北之行,是摄影的目的,但也无法回避“实证民谚”的后果。虽然理性告诉我这种“实证”将是徒劳的,甚至是无聊的、愚蠢的,但理性又是永远勒不死本能这匹野狼的,很多时候,还要被反咬几口,呈现一派血淋淋的尴尬。
抛却手头儿琐事,我愉快地上了路,还带着丝微色咪咪的心情。
践踏诗意终归不免罪恶,于是我打定主意,此行一定要远离新闻、报道、纪实、民俗、风光之类“定式”,要尽力用诗的眼睛审视初次谋面的黄土高原。至于米脂的婆姨,只当是嵌在沟梁峁壑诗篇中艳装淡抹的诗眼罢了。
那么现实中的米脂婆姨到底如何呢?我想一切具体的回答将和这提问一样的乏味,一样的没有意义。因为这问、这答同属不合时宜的较真儿和实在。如果说在女性一生的情感世界中男人和孩子是并列的两个重音,那么在男人情感的春天里大多只有女人这一个主角。十个来米脂的大都市男人,至少有八个人的感觉大致相似,而剩下的两个人很可能正躺在阳光中,想象着黄土高原上空艺术天堂的颜色——黄乎?蓝乎?
“米脂的婆姨”显然是一个美意民谚,对于遥远的、活在灯红酒绿世界中的男人,这美是秦汉晓月、蓠径晨花味道的,是朦胧虚幻的,是无需落实的。在我的心目中,米脂之行的前后,“米脂的婆姨”的美意并没有多少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