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拍澳门

陈显耀/图 李笑天/文

    最早看到陈显耀的澳门作品，是在几年前的一次全国性的摄影比赛上——夜幕降临后的澳门建筑，道路也好，教堂也罢，在他的镜头下都显得流光溢彩、别有韵味，让我不由想到“彼美人兮，西方主人兮”这样的诗句。
    最近看到陈先生的作品，是在网上偶然”撞”上——他凭借一组摄于澳门的有关“门”的小品，在广东省中山市一次摄影比赛中获奖。斑驳的红漆木门，黄铜材质的挂锁，威武的关公像，以及供在门上的香炉……仿佛是澳门在悠悠诉说：”……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 (母亲)你依然主宰我内心的灵魂……”
    我向陈显耀先生约稿，很快就收到他发来的图片小样。令我惊异的是，其中除了澳门的西式建筑，除了传统的中式小品，还有很多街头巷尾的小小摊档和店铺：抟汤丸的慈祥老奶奶，等客人的三轮车夫，茶庄柜台后看报的老伯……不需要任何文字解释，我已经感觉到这些澳门人的可亲可近，仿佛儿时就曾置身那里并一一见过他们似的。
    40多岁家在中山的陈显耀现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澳门度过，这是出于工作需要吗?他答说不是。最早时他曾在中山做过装修，后来做过冲印、卖过摄影器材，从2004年开始，他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完全投入到澳门的摄影创作中。
    从1996年买第一台相机学习摄影，到后来作品频频获奖，陈显耀大概去过很多地方、拍过很多题材吧。然而和我的猜想不同，陈先生自己介绍说他这十年先后只拍过两个题材．一个是广东闸波海陵岛，另一个就是澳门。最初他的拍摄总是很“沙龙”的风格，渔港渔民，日出日落之类。后来偶然在香港看到一批多年来的沙龙目录，发现沙龙摄影的风格多年来变化甚微，于是，他开始对自己的摄影创作进行新的探索。
    1999年澳门回归前，陈显耀参加了一个摄影机构举办的澳门采风活动，真正发现了澳门的魅力，认识到拍摄澳门的意义。浓郁的中国传统民俗民风在澳门留存积淀着，并没有因为葡萄牙曾经的管治而淡化和消亡。随着澳门的回归，这里的博彩业、房地产业和旅游业发展迅速，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毫不夸张。同时，很多旧的、有特色的建筑也会被拆除，湮没在现代化的城市中。尤其可惜的是，澳门年轻人纷纷选择收入丰厚的新兴职业，而饱经沧桑的传统老店铺也就因后继无人而面临消亡的命运。
 多年的澳门生活使陈显耀早己把澳门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但他在摄影创作中一直以一个”外来人”的眼光去看澳门，因为这样更能发现她的魅力所在。他说，自己的创作也曾受到过同道中人的启发和影响。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位是王建军先生，他在小品类作品创作方面给了他新的思路一位是个报社记者，其拍摄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澳门黑白作品让陈显耀意识到：”普普通通的事物会随着时间而消亡，于是越来越显得珍贵。所以，放下一切去拍澳门的民生，拍澳门的城市变化，陈
显耀是在有意识地”抢时间”，以在照片中尽可能多地留住澳门的美好，留住那些在未来只成追忆的画面。有时遇上气氛好的“沙龙”风格的画面他也会拍，但显然那些已经不是他创作的全部了。全部精力用于抢时间拍澳门，也许此举本身就是摄影师社会责任感的体现，但对此陈先生不假思索地说：”摄影人如果有条件，就都会有这个想法的。”
    在澳门创作时，陈显耀总是喜欢背着沉重的摄影包在城区内缓步而行，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随时随地发现和感受身边的事物，才能想拍就拍，不会错过好的画面。他说他大多数的风情、小品作品都是在以家为中心、方圆200米的范围内拍到的。他说：“我不反对摄影师出远门——出去也是好事，可以开阔眼界；不过摄影人如果能持之以恒地拍某一个题材，也会有成功的可能。”
    回想这些年来获过的大大小小的摄影奖项，陈显耀说： 获奖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它是种鼓励。参加摄影比赛，摄影师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沟通、鼓励，对自己的创作做出一定程度的调整，或者重新确定目标——这对于刚起步的摄影爱好者来讲还是很有帮助的。不过现在我拍片拿奖己是其次了。放下功利心，静下心去拍摄，天马行空地拍，才能实现自己对摄影的信念与追求。”带着这样的心态，陈先生至今已经拍摄了数干幅澳门题材的作品。他主要使用方画幅相机，以拍摄反转片为
主，偶尔也会用大画幅相机。人文方面的题材他主要用单反数码相机拍摄，近期在尝试用数码相机以接片方式来拍全景。
    如果有内地摄影师去澳门采风，陈先生会有哪些建议呢?他说带135相机就可以，镜头由超广角到长焦都可以。用长焦镜头拍澳门的老街巷，画面的压缩感会很好。至于拍摄线路，他说澳门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市面上的旅游线路图已很完备，旅游部门印制的宣传海报对拍摄也很有帮助。景点比较集中的是大三巴牌坊一带。他特别介绍说澳门的夜晚比较漂亮，天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会华灯初上，这对于曝光来讲也比较好掌握。“澳门对传统中国文化保存得很好，摄影师随处都能找到可拍的东西。”
    陈显耀说目前自己的收入仅限于“稿酬方面”，但他坚信：“现在虽然感觉有点艰苦，但好片子会像好酒一样越放越有价值。”， 同时他也深感自己很幸运．因为他“在多年摄影的过程中认识了一大帮摄影圈的朋友，也因此得到一些拍摄机会，比如近期会应一家机构的邀请，从香港包机去
航拍澳门。这是件‘双赢’的事。”
    对于澳门这个题材，陈显耀表示“会一直拍下去”。在他镜头下，静默、悠远、醇厚的澳门之美最是令人回味。如果这些作品能让更多人意识到并尽力保存住这些美好，就更是天下人的幸事了。